10个亿。

　　“他们一开口就是这个数。”河南兴泰科技实业有限公司（以下简称兴泰）董事长刘晓真说，交通银行河南省分行未来3-5年将以10亿元支持其发展。

　　“并不是贷款”，兴泰内部传言，实际上就是“股权投资”。知情人士说，这10亿元将通过“特殊的金融产品”投向兴泰，而这种金融产品由交通银行投资银行部门开发。

　　孔强也肯定了这一点。他是秉原投资的总经理，今年初这家中原高速（600020）的全资子公司入股兴泰，其也是兴泰和交通银行的介绍人。秉原之前，兴泰从2000年起就陆陆续续地接触了一些投资人：“光大旗下的，上海的几家”，甚至还有软银赛富的身影。

　　那么，兴泰是谁？担任兴泰董事、总经理职务的郑心羽并不讳言：2009年兴泰的整体营收仅为1亿元。

　　这家位于郑州高新区一隅的企业，过去20年的主营产品都是“面粉乳化剂”：让面食更好吃的食品添加剂。这个“传统”板块迄今仍是兴泰主要的收入来源，其占据着面粉乳化剂80%的市场份额。而“卖馒头”则是兴泰的“新兴”板块。刘晓真介绍说：希望乳化剂业务只占兴泰整体业务的30%；以“多福多”命名的馒头以及馒头机械能够贡献其他70%的收入。

　　若一家公司一天能卖出1000万个馒头，是否还会有人在意它仅仅是个“卖馒头”的呢？日销量1000万个馒头，这是兴泰未来3-5年的计划。按照现在其每个馒头1毛钱的净利计算，到时兴泰一天就有100万净利入账，一年则是3.65亿。那时，“市值超过100亿应该没有问题吧？”秉原投资总经理孔强说。

　　馒头也不仅仅是馒头，“除了主食之外还有杂粮馒头、点心馒头甚至功能性馒头”。兴泰收到的第一批3000万元投资，被用到了“主食与功能性治疗”的研究中。何况馒头之外，“4年后我们的面条产品也将进入市场”，刘晓真说，按照计划2025年还将推出大米类产品。

　　馒头“圈地”

　　2009年，兴泰开始走出郑州。

　　其首先在周边的南阳、洛阳、漯河、周口、安阳、焦作和新乡建设“馒头加工基地”，未来3年内这种基地将遍布包括新疆在内的24个省市。

　　“馒头的消费量、当地的消费水平”是兴泰选择落点的主要标准，“多福多的定价比之其他品牌是相对高的。”兴泰总经理郑心羽举例，多福多在郑州市场的售价4个馒头2块5，而同类产品的价格不会超过每个4毛。但价格会“根据当地的具体情况作出相应调整”，比如上海的单价就接近1块钱一个。据其内部人士透露，“每个馒头至少要有1毛钱的净利润”是多福多定价策略的核心。

　　其在北京、上海的生产基地也已进入装修阶段，每个地区“都安装了五条生产线”。兴泰多福多馒头的生产负责人介绍，每条生产线日耗面粉量五六吨，“一吨面粉可以生产12000个馒头”，也就是说这样一个基地的日产馒头量可达到35万个。

　　“生产环节我们会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。”刘晓真说，因其“涉及食品安全”。在24个布点中，所有的生产基地兴泰都自己筹建，馒头产品统一冠以“多福多”品牌。销售渠道的铺设，兴泰则交给合作方。过去20年乳化剂销售过程中，其与各地面粉供应商建立了良好的关系，“他们非常了解当地的渠道”；而合作方的好处是，能够获得净利润中超过1毛部分的绝大多数。

　　像新疆的喀什、库尔勒等地区，兴泰“鞭长莫及”，因为成本太高。“如果机器出了问题，从郑州飞过去都需要很长时间”。现有24个布点计划之外的地区“让别人做”，兴泰则向他们提供“多福多”馒头机。以新疆为例，兴泰打算在乌鲁木齐设立多福多馒头机的销售和售后服务中心，“可以辐射新疆其他区域”。

　　兴泰的生产线，“市场报价每条线60万元”。目前据说已卖出70多台，后续的维护、零配件则将是兴泰的另一个收入来源。

　　“兴泰未来能否成功，取决于这种模式能否成功复制。”孔强说。而安徽皖王的成功却给兴泰人多了些胜算。这家安徽最大的面粉加工企业买了三条“多福多”馒头生产线，“每天馒头出笼时都是人山人海。”该公司赵姓副总说，“每年能赚100多万”，而其所在地是一县镇，馒头“也都没有包装”。

　　郑州实验

　　兴泰在郑州有一个非常好的开端。其负责研发的柴姓主任说：多福多馒头在郑州市场的优势，无人可以撼动。

　　2004年兴泰在郑州市场开出四个“多福多”馒头专卖店作为销售终端，如今却只留下一个“样板”，其余的生产都集中到了兴泰的生产区。这些专卖店最初吸引消费者的是“安全”：馒头整个生产环节都是在透明、封闭的玻璃房里，一览无余，工人需经换衣、风淋等过程才能进入生产区域。

　　最初的销售却并不好，四家店一天的销售量仅为几千个馒头。“为此公司每年要补贴店面150万到200万”，其总经理郑心羽说，以此来换取市场数据，“比如在郑州这类城市，多福多该如何定位？”

　　这是后话，这些店的初衷是为其馒头生产线的改良收集数据。当时其目标是造出一种机器，它做出的馒头比手工做的还好吃。“装备的缺乏，是馒头商业化、工业化过程中的瓶颈。”中国工程院院士郭重庆认为。在兴泰生产厂中，经过初次醒发后的面团会被机器切分成等份的剂子，还能模仿人手揉搓成圆形或者方形；这些馒头胚子此后被装进统一的蒸格中作二次醒发，“时间根据品种不同而略有不同”。

　　截至目前多福多一天在郑州能够卖出10万个。即便如此，“郑州没吃过多福多的还是多数”，按照其投资机构的估算，郑州一天的馒头消耗量在180万到200万个左右。“我们希望下一步多福多在郑州的销售能提高到每天30万个。”其总经理郑心羽说。而按其调查，传统主食有3000多亿元的市场规模，“仅馒头就超过800个亿”。

　　然而真正吸引郑州消费者“排队购买”的，仍然是馒头本身“小麦香味浓郁；具有传统馒头绵软筋道、硬度适中的口感；比普通馒头多1天的保鲜期以及即使经过三四次重复蒸都一样好吃的品质”。

　　这背后则是兴泰的一个“秘密配方”：其馒头是多种面粉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做成。“我们有一个覆盖全国各地1000多个小麦样品的测试数据库。”上述柴主任说，各种小麦的淀粉、蛋白质、酶类以及酯类物质的比例不尽相同，“比如蛋白质含量较高的小麦粉就比较适合烘焙，而中国传统的蒸煮食品其实对淀粉的性质要求更高”。

　　兴泰的“科研中心面积是办公室的6倍”。事实上2008年1月1日实施的《小麦粉馒头》国家标准，正是兴泰牵头起草的。

　　资本之路

　　直到2009年，兴泰才开始慎重考虑引入投资人。

　　事实上兴泰过去3年拒绝的，不仅仅是投资人。“我们自己还没准备好。”郑心羽说，“比如我们的生产线还不够完善”。所以尽管前后有4000人来洽谈购买机器的事宜，但都被一一婉拒。而刘晓真对“被上市”有担忧：“我觉得公司跟人一样，会生病、有情绪，需要休养生息。一旦引入投资人就变成了被蒙上眼睛的驴，业绩就变成了第一位的目标。”

　　刘晓真1991年“被推下海”，当时他45岁。此前他一直在河南省经协办工作，从事进出口贸易。但其对企业有着乌托邦式的设想：没有太多阶层分别、没有太多收入差异。从其经历中或许可以窥见一些他想法的来源，当年刘晓真复员后考入了郑州大学历史系，而在政府就职期间他又考取了一所大学的化学系。然而又或许是这种特质，使得兴泰的核心班子20年来都没有流失。

　　刚接触秉原投资时，“他们确实非常抵触。”孔强说。但这时兴泰已经不得不考虑引入投资人：全国扩张对资金的需求量太大了，“不借外力不行”。

　　秉原和兴泰接触了超过半年的时间，“我们不仅帮忙为其和交通银行牵线搭桥，也帮其把商业模式从最初的销售馒头生产线转移到卖馒头上来。”孔强说。然而除去“逐步建立信任”外，兴泰或许对秉原投资还有先天的“亲近感”。

　　尽管注册在北京，秉原投资是中原高速的全资子公司，后者是经营管理郑州至漯河、漯河至驻马店高速公路的A股上市公司，总部就在郑州，这家上市公司被称为“永远不差钱”。

　　2008年7月，秉原投资成立，注册资金目前为3亿元，据闻其管理的基金量为10个亿。而据其公开材料，秉原投资目前所介入的11个投资案中，农业项目就占到了4个，兴泰是其中之一。

来源： 21世纪经济报道     　作者： 杨杨